什么是“侠”?汉语字典里的解释是:抑强扶弱,见义勇为的人,被称为侠。
小时候看武侠剧,总是会被剧中的侠客吸引。
也想像他们一样,拥有一身高强的武艺,来去自如,不受约束。
或杀富济贫,或快意恩仇,逍遥江湖;或隐居山林,与山水为伴,一条船,一竿竹,垂钓于碧溪之上,自得其乐。
比如《神雕侠侣》里的杨过,《笑傲江湖》中的令狐冲,《武当》中的张三丰,《倚天屠龙记》里的张无忌和赵敏等等。
每一部,每一位,都在牵绊着一位少年渴望自由的心。
后来读诗词,才知道,同样被侠客吸引着的还有唐宋的诗客们。
如诗仙李白:“十步杀一人,千里不留行”的剑影刀光,“银鞍照白马,飒沓如流星”的飒爽英姿。
如诗佛王维:“相逢意气为君饮,系马高楼垂柳边”的少年俠气。
还有李商隐:“永忆江湖归白发,欲回天地入扁舟”的透彻,
以及宋朝词人贺铸“少年侠气,交结五都雄。肝胆洞,毛发耸。立谈中,死生同。一诺千金重”的豪迈洒脱。
似乎在诗人心中,尘世朝堂就是江湖,哪怕背负着生活的压力,亦阻挡不了他们豪情纵横。
同样写侠骨风气的还有被称为“苦吟诗人”的贾岛,他的一首《剑客》更是将生活与江湖紧密连接。
十年磨一剑,霜刃未曾试。
今日把示君,谁有不平事?
这首诗是贾岛科场失意后,因不满时政和朝廷风气所写。
虽然是一首愤懑诗,却写得豪气纵横,大有睥睨天下的狂气。
“十年磨一剑,霜刃未曾试。”说的是他十几年的寒窗苦读。
虽然腹有才能,却未能向朝廷效力。
贾岛构思奇特,他没有写自己如何苦读,空有才华,欲欲跃试却不得施展。
而是用剑与剑客的身份将其道出,瞬间让境界得到了升华。
如果不了解贾岛的生平背景,它就是一首纯粹的剑客诗。
“十年”说明时间之久,用功之深;“霜刃”说明剑之锋利,才能之高。
可见,贾岛对自己相当自信。
后面两句说的是剑客练成本领,渴望一展身手的急切心情。
今日把示君,谁有不平事?
意思是,我今天就将它拔出来,给您一看,只要你告诉我谁有冤屈不平的事?我立马把它斩尽。
你看,他完全就像个剑术刚刚大成的侠客,迫切希望自己的武艺得到施展,干一番大事业,豪气冲天,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感觉。
整首诗构思新奇,笔调豪健,如青春年华,挥斥方遒,指点江山一样畅快。
如果用一个现代的字来形容,那就是“酷”。
不过,话又说回来,有这样一身才能和本领,又值青春年华,谁不酷呢?是我,我要比他还酷。
所以,有时候读诗,我们可以先了解作者的经历和创作背景,然后再抛开这些,只领悟诗中意境,会有奇效。
这就是叶嘉莹先生说的“诗无达估”,即诗不是固定的,死的。
只要在合理的逻辑下,你领悟到的,那它就是这个意思。
当然了,如果单论江湖,我还是更喜欢李白和王维。
一个飘逸浪漫,一个少年意气,最适合年轻时白日大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