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,周祈年去学校报到,学院的老师们都十分和蔼,热烈欢迎了他。
周祈年感觉新生活正徐徐展开,可一周后。
下课铃声响起,周祈年收拾好教案,刚走出教学楼,便看到江稚鱼站在银杏树下等他。
“周老师,晚上一起吃饭吗?”她背着手走近,笑容温和。
周祈年正要回答,余光却瞥见校门口一道身影。
那身影他化成灰都认得,修长匀称,前凸后翘。
——是沈凝初。
她穿着米色风衣,面容清冷,目光直直地锁在他身上。
他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握成拳,呼吸微微一滞。
江稚鱼察觉到他的异样,顺着他的视线看去:“那位是……?”
“不认识。”周祈年低声回答,迅速移开目光,“走吧,一起吃晚饭。”
他转身想走,沈凝初却已快步走来,一把扣住他的手腕:“周祈年,我们谈谈。”
她的力道很大,周祈年挣脱不开,只能冷声道:“放手。”
江稚鱼皱眉上前,挡在两人之间:“你想干什么。”
沈凝初的目光扫过江稚鱼,眼中闪过一丝戾气:“与你无关。”
周祈年深吸一口气,对江稚鱼道:“你先走吧,我自己处理。”
江稚鱼犹豫片刻,最终点头离开,但并未走远,而是站在不远处,目光仍关注着这边。
沈凝初松开手,声音低沉:“我找了你很久。”
“找我做什么?”周祈年抬眸看她,眼中再无波澜,“标记已经清除了,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。”
沈凝初的眸光闪动,从口袋里掏出一封泛黄的信。
“这些信……是你写的,对吗?”
周祈年看着那熟悉的字迹,心脏猛地一缩。
那是他十八岁时写给她的第一封情书,字里行间全是小心翼翼的喜欢。
“现在说这些,还有意义吗?”他蹙起眉,声音微哑。
沈凝初上前一步,语气近乎恳求:“祈年,我错了……我以为那些信是陆垣写的,所以才……”
周祈年打断她,冷笑一声,“沈凝初,误会不是你伤害我的理由。”
他转身要走,沈凝初却一把拉住他:“再给我一次机会,祈年,求求你。”
周祈年甩开她的手,头也不回地离开。
周祈年回到教职工宿舍,关上门后,才发觉自己的手仍在微微发抖。
他靠在门板上,缓缓滑坐在地,无力地看着天花板发呆。
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,江稚鱼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:“周老师,你还好吗?”
周祈年没有回答,但片刻后,他还是起身开了门。
江稚鱼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,递给他:“喝点热的,会舒服些。”
周祈年接过杯子,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,眼眶忽然有些发酸。
“那个人……是你以前的伴侣?”江稚鱼轻声问。
周祈年点点头,苦笑道:“一个可笑的误会,让她恨了我十年。”
江稚鱼沉默片刻,忽然说道:“西楚有座山,山顶能看到整座城市的灯火。如果你愿意,我可以带你去散心。”
周祈年侧头望向她,发现她的眼神干净而真诚,没有一丝怜悯或试探。
“好。”他轻声回答。
当晚,两人沿着山路缓缓上行。夜风微凉,周祈年脱下外套披在江稚鱼肩上。
他的手无意间撩起她的发丝,闻到淡淡的草木香气,与沈凝初强势专制的信息素截然不同。
“Beta真好。”他忽然说道,“不会被信息素左右,爱恨都纯粹。”
江稚鱼没有反驳,只是指着远处的灯火:“看,到了。”
山顶的视野开阔,整座城市的灯光如星河倾泻。
晚风徐徐吹来,周祈年松开一直攥紧着的手。
也许往事已不必追,连固执的薄荷味都随风吹远。